我们今天的故事,叫做“敞舱船”。故事由Stephen Crane记录了他自己在1896年遇到的事。
Crane是一家报纸的新闻记者,正从美国出发去古巴。一个晚上,他们的船撞上了沙洲,沉在了大西洋,弗罗里达州的海面上。大多船客都上了救生船。Crane是最后一批离开沉船的人。跟他一起离开的,还有船长,船上的厨师和一个水手。
这4个人爬上了最后一艘救生船。这艘船是那么的小,没有人相信它能在漂多远。这四个人甚至都不敢期望能够回到海岸。但是他们用他们全部的力量,勇敢地与大海拼搏。他们最后会回到陆地吗?下面Shep O'Neal来讲述故事的第一部分。
Shep O'Neal:这艘小船在大西洋风急浪高的海面上,在海浪与海浪之间,颠簸不息。每个人都觉得,下一波海浪就会是他们能见到的最后一个。毫无疑问地,这艘船将会沉没,他们也将葬身海底。他想,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比这艘船更大的浴缸。海浪太大了,每一波海浪都让他们难以确定航行的方向。
从船沉没起,已经过去了两天。这四个人在不停地为回到海岸而战斗。但是他们仍然没有看见。能看见的只有狂暴的海浪向他们扑来。
他坐在船里,想他们是否还有一丝希望。船上的厨师坐在船尾,盯着他与海之间那五十厘米的一小块地方。
船上只有两只木桨。它们是那么的单薄,似乎就要被海浪打成碎片。叫做Bilie的水手用一只桨掌握着船的方向。新闻记者拿着另外一只桨,心里想着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。
第四个人是那艘沉船的船长。他躺在小船的前面。他的手和脚都在船沉的时候受伤了。他的脸上满是哀伤。他失去了他的船和许多水手。但是他细心地看着前方,告诉Bilie什么时候转向。
“稍偏南方,Bilie”,他说。
“稍偏南方,先生,”水手重复道。
坐在船上就像骑着一匹野马。每一个波浪打来,船升起和落下,就像一匹马高高地越过栅栏。但是,每一次成功地渡过一个波浪,你会发现后面一个同样巨大的波浪已经准备好向你涌来。
每一个浪墙打来,都遮住了一切他们能看见的东西。巨浪无声地打来,只有白色的浪尖发出恐怖的声音。
在这微弱的光里,他们的脸一定是灰色的。他们的眼睛在望向海的时候,一定闪烁着奇怪的光。太阳缓慢地升起在天空中。他们知道这是中午了。因为海从暗蓝灰色,变成了鲜绿色,闪耀着金色的光芒。海浪上的白沫,就像是落下的雪。
SHEP O'NEAL:当救生船从浪尖上弹起时,风吹过了男人们的头发。当船重新落下,每个浪头都像是一座山,在他们看来,在那一刹那,是一片无尽的闪烁的海洋。
厨师说他们是幸运的,因为风正往海岸吹。如果风向逆转了,他们将永远也到不了岸。记者跟水手都说是的。但是船长苦笑着问:孩子们,你们觉得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吗?
这让其他人停止了谈话。在这个时刻谈论任何希望都让他们觉得幼稚和愚蠢。但是他们也不想承认没有希望。所以他们沉默了。
“好吧”,船长说,“我们会到达岸边的。”
但是他的声音不禁让他们想到其它的,水手说,“是的,如果风向不变的话。”
海鸥忽近忽远地飞。有时候它们成群地停在海面上,在那些随波逐流的海藻边。大海的怒火对它们来说,并不比陆地上千里之外的一群鸡更强烈。海鸥常常非常近地用它们黑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盯着这几个人。他们恼火地对海鸥大喊滚开。
水手跟记者不停地摇桨。有时他们坐在一起,每人用一支桨。有时一个人摇两只桨,另外一个休息。褐色的海藻不时出现。它们就像小岛,固定的小块陆地。它们告诉男人们,船正在缓慢地向陆地靠近。
SHEP O'NEAL: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了。当船被抛到一个巨浪的浪尖时,船长望向海的那边。他说他看见了Mosquito海湾的灯塔。厨师说他也看见了。记者在西方的天空里反复搜索。
“看见了吗?”船长问。
“没。”记者慢慢地说,“我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“再看看,”船长说。他说:“它就在那个方向。”
这一次记者看到了移动的地平线上的一个小东西。它就像别针的针尖。
“我们会到吗,船长?”他问。
“如果风向不变,船不漏水,我们也没有别的好做了。”船长说。
SHEP O'NEAL: 在海上建立起来的兄弟感情难以描述。每个人都觉得温暖。一个船长,一个水手,一个厨师,和一个记者,他们是朋友。记者知道,即使是现在,这段友情也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经历。
所有人都服从船长。他是一个良好的领导。他总是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话。
“我们该有一张帆,”他说,“让你们俩得到休息。”他们就用他的外套和一支桨做了一张帆,船跑得更快了。
灯塔慢慢地变大了。最后,在浪尖上,他们看到了陆地。陆地看上去缓慢地从海中升起。很快,他们看见了两条线,一条黑色,一条白色。
他们知道,黑色的线是森林,白线是沙滩。最后船长看见了岸边的一栋房子。灯塔也显得更大了。
“灯塔管理员应该能看到我们了,”船长说,“他会通知救生人员。”
陆地缓慢而美妙地从海中升起。风又来了。最后,他们听到了新的声音——海浪敲打并破碎在海岩上的声音。
“我们不用到达灯塔了,”船长说,“稍偏向北,Bilie。”
“稍偏向北,先生。”水手说。
他们看见海岸渐渐变大。他们充满了希望。一个小时,他们就可能在岸上了。他们努力让船不要颠覆。
他们习惯了保持船的平衡。现在他们驾驭这匹野马就像马戏团的骑手。水仍然向他们泼来。记者觉得他已经浑身湿透了。但是他感觉到在他外套的上口袋里还有8只雪茄。4根湿了,还有4根干的。一个人找到了一些干火柴。每人点了一支雪茄。船中的四个人眼中闪烁着得救的光。他们抽着雪茄,喝了些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