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先秦时期,“文学”的含义是指学术、学问,是与“德行”、“政事”、“语言”等并列使用的。如《论语先进》说:“德行:颜渊、闵子骞、冉伯牛、仲弓;言语:宰我、子贡;政事:冉有、季路;文学:子游,子夏。”从今天的观点看来,先秦最典型的文学著作是《诗经》和《楚辞》,但前者在当时被看成是一种教科书,是一种启蒙、益智,培养办事能力,通晓世故人情的读物;后者则完全不见于先秦著作。入汉以后,赋制兴起,辞赋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,与经术分开了。屈原开始被重视,《离骚》开始被传诵,整个西汉上流社会对辞赋喜爱若狂。在这种形势下,人们怎样区分这两种不同的事物呢?《儒林列传》说:“夫齐鲁之间于文学,自古以来,其天性也。”“自此以来,则公卿大夫士吏斌斌多文学之士矣。”在西汉,“文学”的含义略等于“儒术”。《汉书公孙弘传》论武帝时的人才之盛说:“汉之得人,于兹为盛,儒雅则公孙弘、董仲舒、兒宽;笃行则石建、石庆;质直则汲黯、卜式;推贤则韩安国、郑当时;定令则赵禹、张汤;文章则司马迁、相如。”又说宣帝时“萧望之、梁丘贺、夏侯胜、韦玄成、严彭祖、尹更始以儒术进;刘向、王褒以文章显”。当时人们把那些有文采、有艺术性的作品称为“文章”,把它们的作者称为文章家,明确地与经术、学术分道扬镳了。这对于文学和文学理论的发展是有促进意义的。而司马迁的《史记》在明确这种“文章”与学术的界限,在强化人们对“文章”一途的认识上有巨大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