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山的人都知道一些常见疾病的药方:便秘,用生姜末敷在肚脐,滴几滴白酒,再用伤湿止痛膏贴住,每日贴一次12个小时;口腔溃疡,就用黄芪、黄柏粉末各半掺在一起抹在患处;小孩积食,用小孩积食前吃过的食物烧成灰磨成粉吃下,积食不一定是食物,也有可能是因为喝水导致的,如果是因为喝水导致的,就用铲炉碳的铲子装一些水在过火七次再服下……
如果是更严重的病痛,或者他们用自己知道的药方试过了不见效,他们就会去请胡爷,他们所知道的药方都是胡爷教他们的。胡爷是中医世家,据说他的祖上曾经在京城给达官贵人看过病,后来年纪大了,就回到了老家吴山,当时盖了很大的一片房子,经历过几次运动之后,又因为发生过火灾,如今只剩下一座破旧的老宅了。
昔日的风光虽然不再了,可是吴山一带的人对胡医生的艺术深信不疑,他们的父辈、祖辈就在胡医生的祖辈那里看病,关于胡医生和他的祖辈曾经治好了吴山里很多奇怪病症的故事,每个人都知道一点。
吴山的人都很淳朴,勤劳贤惠,可是他们说从外地嫁过来的女人就未必。据说陈大的奶奶当年嫁到吴山的时候,脾气非常不好,妒忌心强,与吴山的老老少少很多人都吵过架,后来陈大爷爷终于忍受不了了,向胡爷的爷爷老胡医生请教。老胡医生教陈大爷爷偷偷取陈大奶奶月水布裹了一只蛤蟆,在他们家厕所前一尺的地方,挖了一个五寸的洞埋了。后来陈大奶奶的脾气果然好了很多,村里的人都去向陈大爷爷和陈大奶奶贺喜,说陈大奶奶本来就是很好的人,是因为得了病所以从前才像吃了火药一样,都说老胡医生的方子灵。
胡医生还有很多神奇的药方,有人上山砍柴不小心被竹木刺到,拨不干净的,用人齿垢封之,就不会烂。有已经到了入学年龄的小孩还是经常尿床的,胡医生让小孩的父母用热饭一碗,倒在尿床处,拌着偷偷给小孩吃了,据说也很快就不尿床了。
陈五家的小儿子陈和在县城里一个单位上班,是吃皇粮的,陈五一家都觉得很有面子。可是最近陈和不知得了什么怪病,总是失眠,食欲也不好,才一个月功夫,人就瘦了一圈。陈和自己倒是不觉得,可是他一回家,陈五夫妇二人就发现了,赶紧让他去到胡医生那问一问。可是陈和说自己先到县城看看西医吧。
回到县城,陈和去医院做了一个体检,问了几个消化科的医生,也吃了一堆药,还打了几天针。可是,他的病不但没有好,好像还加重了。这次连他自己也发觉了,眼圈都黄了,头发也掉了很多,好几个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们私下里问他怎么了。陈和心里有些慌,一边说没事,一边装作很轻松的样子。
陈和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癌症,可是到医院一查,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。陈和终于决定还是回老家吴山,请胡医生给他看看。陈五有些担心,不知道胡医生能不能治,也担心因为陈和没有先来看他而是看的西医,怕胡医生不高兴。
胡医生听完陈和的描述,也听陈五小心谨慎的解释了一番,也没有多说什么,让陈和伸出手给他把了一下脉,胡医生把脉的时候闭着眼睛,陈五一家连大气都不敢出。后来胡医生又让他伸出舌苔给他看,又一边与他闲聊。后来胡医生说可以了,但是让陈五夫妇先回家,让他们去挖一些山楂树根备用,又让陈和单独留下,又对他说了几句话。
周一,陈和又回单位上班了,那天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他和黄局长坐在一张小桌上,一边吃一边跟他报告一点工作上的事,吃完以后他主动帮黄局长把的盘子一起收了,黄局长客气了一下也就不再推辞。
陈五山楂树根挖好以后,陈和又回家了,还用打包盒子装了一点剩饭剩菜,里面还有一些鱼骨头。
陈五问陈和“你不是不吃鱼的吗?现在也吃了?”
陈和含含糊糊地回答了几句,交代陈五,让他把那些鱼骨头和山楂树根拿去煎汤,晚上他要喝。
陈五知道这是胡医生交代的,于是就照着陈和说的去做了。
陈和喝了几天山楂树和鱼骨头汤,恍恍惚惚了几天,后来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