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通鉴考异》用以说明史料取舍的原则和考证过程,遇年月、事迹有不同之处,均详加考订,并注明取舍的原因,“其中事同文异者,则请择一明白详备者录之,彼此互有详略,则请左右采获,错综铨次,自用文辞修正之,一如《左传》叙事之体也。此并作大字写。若彼此年月者,修入正文,余者注于其下,仍为叙述,所以取此舍彼之意。先注所舍者云某书云云,今按某书证验云云,或无证验,则以事理推之云云,今从某书为定;若无以考其虚实是非者,则云今两存之。其《实录》正史未必皆可据,杂史小说未必皆无凭,在高鉴择之。”,意在“辨正谬误,以祛将来之惑”。又如陈寿《三国志》记周瑜之死,未记明确年代,《通鉴》卷六六载,献帝建安十五年,周瑜卒于巴丘。司马光《通鉴考异》曰:“按,《江表传》,瑜与策同年,策以建安五年死,年二十六,瑜死时年三十六,故知在今年也。”
清代《四库全书总目》评《通鉴考异》: “ ……光既择可信者从之,复参考同异别为此书,辩证谬误,以祛将来之惑。昔陈寿作《三国志》,裴松之注之,详引诸书错互之文,折衷以归一是,其例最善。而修史之家未有自撰一书,明所以去取之故者。有之,实自光始。其后李焘《续通鉴长编》、李心传《建炎以来系年要录》,皆沿其义,虽散附各条之下,为例小殊,而考订得失则一也。 ” 近代史家陈寅恪认为司马光的“长编考异法”源自魏晋的佛经“合本子注”,所谓“裴世期之注《三国志》,深受当时内典合本子注之薰习,此盖吾国学术史之一大事。而后代评史者,局于所见,不知古今学术系统之有别流,著述体裁之有变例,以喜聚异同,坐长烦芜为言,其实非也